2010/11/24

眾皆感傷墮淚,惟後主嬉笑自若


昭設宴款待,先以魏樂武戲於前,蜀官感傷,獨後主有喜色。昭令蜀人扮蜀樂於前,蜀官盡皆墮淚,後主嬉笑自若。酒至半酣,昭謂賈充曰:『人之無情,乃至於此!雖使諸葛孔明在,亦不能輔之久全,何況姜維呼?』乃問後主曰:『頗思蜀否?』後主曰:『此間樂,不思蜀也。』

這是三國演義第一百一十九回裡描述蜀國亡國的一段話。中國的三國時代,以正統漢朔自居的蜀國,傳到第二代就被以司馬昭為首的魏國殲滅。當時的蜀皇,人稱阿斗的馬英九後主,被抓到魏國。司馬昭擺酒席招待他。酒席中間,以蜀國的音樂舞蹈來當娛樂,看得跟著後主投降的蜀官們難過得掉下淚來。

但是身為亡國皇帝的馬英九後主,卻在對方慶祝亡國的酒席上很開心地嬉笑玩樂,對自己的國家在自己手中敗掉的事實,以及蜀官的亡國之恨竟沒有絲毫感覺。

會讓我想到這段,是因為昨天看到一則有關馬英九在面對我國跆拳道選手楊淑君在比賽中受到栽贓的受辱事件而啟動國安機制的報導。馬英九在鏡頭前面『嬉笑自若』,好像在玩一個很好玩的遊戲(影音)。


從該記者的問話『有啟動國安機制?』及馬英九的回答『有』中,可以知道那時正在談楊淑君被栽贓的事件。

該事件讓全台群情激憤,馬英九竟以嬉皮笑臉的態度面對,與民眾的悲憤心情完全脫節。

而且,現在五都大選在即,國民黨這場選戰荒腔走板,其支持者心中焦慮不安,從11月21日禮拜天的『為台北而走』的稀落人群,以及參與者的疲憊與靜默看得出,即使是平凡的國民黨員,都可以感受到:國民黨這個近百年的老店,可能在這一戰中遭遇重創。

而馬英九在這種局勢下竟然以嬉皮笑臉的態度面對受辱事件。這種麻木不仁的姿態,對選情恐怕只有雪上加霜。國民黨員看在眼裡,眼前勝利無望,敗亡的趨勢又因領導的無能而加速,能不感傷嗎?

當年司馬昭看到蜀後主亡國還能嬉笑自若,曾感嘆地說,一個人竟可以麻木不仁到這種地步,用這種人當領導,即使諸葛亮在世,也沒有辦法避免亡國的命運啊!

是啊!國民黨繼續支持這樣一個麻木不仁的人來帶領他們,即使是對手,恐怕也會一撒同情之淚吧 ?

後主的故事還有最後一段:司馬昭問後主是不是會想念蜀國,後主告訴他:我在這裡很快樂,不會想到蜀國。

這一段的現代版是這樣寫的:

民進黨問:人民的痛苦你感受得到嗎?現代後主說:我當總統當得很快樂(還可以再當六年),不覺得人民有什麼痛苦。


2010/11/22

世世代代的含辱吞忍-楊淑君受辱事件的省思


在國民黨的權貴統治下,不管是藍是綠,
只要不是特權階級,隨時可能被犧牲掉。
~~~ Echo ~~~

這幾天看著台灣的跆拳道選手楊淑君在亞運受辱的事件,感觸實在很深。這是一個自己國民受到外國侮辱的事情,而政府官員的第一個反應竟是站到外國人那邊,幫著外國人二度羞辱自己國人,要自己的國民把侮辱吞下去。

我們不滿、抗議,在群情沸騰的情況下,執政的國民黨才在嘴巴上在自己國內說要硬起來,但對外還是懦弱地像個龜兒子。

楊淑君帶著殘破的痛苦經驗,面對著這個應該為民服務,但卻對外諂媚的整個國家政府這樣龐大的官僚體系,她能夠寄望什麼呢?

而現在正是大選之前,是國民黨最需要人民選票的時候,他們竟還敢這樣漠視人民的屈辱!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平時,在國民黨不再需要人民的選票的時候,那些在上面擺盡架子的政府高官,還有可能甩你嗎?

想到這裡,一個深藏在記憶深處,早已經忘懷了的往事,突然潮水一樣湧上心頭,讓我措不及防。。。

******

那是很多年前,我還在讀研究所的時候。我雖然不是國民黨員,但卻深信國民黨在教科書上在電視機前面所說的一切,包括那些所謂『五千年偉大中國文化』的禮義廉恥,還有國民黨政府所謂的勤政愛民天下為工天下為公等口號。我讀到中國的史地會心生嚮往,看到余光中朱天心等人的文章會感動莫名。那是我生命中一段『以中國人為榮』的歷史。

學校開學了,學生開始選課。那時候所方規定,所有選課都要所長簽名。於是我拿了選好的選課單,到辦公室去找所長。我沒有坐下來,我想簽個名應該很快。

那個人接過我的選課單之後,打開抽屜,拿出另一張紙來,上面有一個表格。

我還在想那是什麼,只見他把那表格在桌上放好,左手拿起我的選課單,右手拿起一支筆,在我的選課單跟表格中間比來比去,口中念念有詞 -- 我這才知道,表格上列好了包括我與所有同學在內的一份選課單。原來,我們所有學生『應該』選什麼課,他早就先決定了。

只見他右手的筆停在一個科目上,說:『這個 XXX 課,很好的課,你怎麼沒有選?』

為什麼必須選我不想讀的科目?我開始找理由跟他辯解。

但他顯然根本不甩我的選課意願,只一徑地要逼迫我更改選課單,結果更激發了我內心的反抗。 我可以看到他的表情漸漸凝結。很快地,原本的和顏悅色突然變成猙獰的面目。他瞪著我,用極大的音量說:

『為什麼這個所從開始到現在都沒事,就你一個人敢這樣搗亂?』

我嚇了一跳:什麼?我是第一個?以前所有的學長學姐都乖乖的聽話改選課單?

我無法想像。選課不是學生自己的權益嗎?我以為替自己爭取應有的權益,是每個人都會做的事。

他看我並沒有屈服的意願,竟揮起手中的筆,指著我的鼻子威脅說:

『你要知道,你們必修課中的 YYY 課,是所裡每一個教授都要簽名才可以過的!!!!』

這下我也火起了,我立刻大聲頂回去:

『YYY 課要每一個教授簽名,跟我選什麼課有什麼關係?』

這句話讓他惱羞成怒,只見他氣到說不出話來,嘩的一聲突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同時,好像忘了手上還有一支筆,右手重重地往桌上一拍,發出嘭的一聲巨響。那支筆被打得像箭一樣快速飛出,一直撞到牆壁上才掉下來。

老實說如果是現在的我,沒有像當時那樣年輕氣盛,看到眼前這一幕激情演出,可能會再想想我所挑戰的什麼樣的勢力。

但那時候哪裡想得到這麼多。雖然不知道該怎麼應對,卻不甘心在強勢之下低頭。

我伸手搶回我的選課單,很快轉身走出所長辦公室。雖然想到剛才那個可笑的一幕,心中忍不住冒出一絲絲甜甜的快感,但卻有著更多的恐慌與茫然。下一步,我該怎麼辦?

我是該堅持下去為自己爭取權益呢?還是要跟以前的學生一樣,把不公不義吞忍下去,做個乖學生?

考慮良久,我決定只有堅持下去才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於是我開始到處找師長親友談這件事並爭取支持。

意外的是,沒有人要(或者說,敢)支持我。多數拿出那個老套勸我:『當學生最重要的就是唸書。。。』

這是我當學生時最痛恨的一句話,因為那是在要我對書本以外的事務裝聾作啞,唸書一回事,做人另一回事,表裡不一,對我來講簡直是一種侮辱,因此這種方式的勸說,如果要說有什麼效果的話,只會更激發我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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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我的一個朋友的媽媽,向來很照顧我的,找我去談這件事。

她並沒有像其他人一樣,叫我當個乖學生就好。她先告訴我,她是北一女畢業的,也是台大畢業的。這兩個學校,水準風氣與老師學生的資質,在台灣都是最好的。

她語重心長地說:『我在這兩個學校,看過無數個學生向老師爭權益的例子,但從來沒有看到學生贏過。』

我對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感覺。總不能說沒有人成功就退縮吧?要不然“國父”革命也不須革那麼多次,不是嗎?

她看我好像呆若木雞,接著說了一段讓我終身難忘的話:

『一個人能夠當到所長,背後一定有某種力量的支持,不可能孤單一個人爬到那個位置。如果你站在更上級的人的角度來看,現在有一個不知名的小毛頭在跟這個他們支持的人爭,你想想他們會犧牲你呢?還是犧牲他們長久支持的人?』

我這次是真的呆住了。這是我從來沒有想過的。如夢初醒的當下,幾天下來的高昂鬥志就在一瞬間完全冷卻下來。

她接著說,你們這個所長有美國籍。照規定,有美國籍是不能當所長的。

我明白了,她是在提醒我,有個力量在背後撐腰,讓這個人可以有恃無恐地做無法無天的事。而在這後面的特權勢力,不是我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小學生能承受的。

我這才開始意識到,這不只是什麼公不公道講不講理的問題。在這個『叫你把不公不義吞下去』的官腔後面,有著一個利益交錯的龐大勢力。如果我要跟這個龐大的勢力計較不公不義,我很可能會像一隻微不足道的小螞蟻,被踩死一百遍也不足惜。

終於,在萬分不甘的情況下,我把這件事吞了下去,乖乖地照著所長的意思更改了選課單。

表面上,似乎整個事情已經圓滿結束,大家各自回到施暴者與被害者的角色,和睦相處,好似沒有人受到傷害。

但是,那是我忍辱做了違背我良心的事的結果。我的心中已經像大地震徹底震過一樣。原來,在國民黨控制的社會裡,他們所謂正義公理都是騙人的,只有『特權』決定一切。沒有特權,碰到事情就只能自己吞下去。而這也是那個特權階級對你我所期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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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這個看似無關的陳年往事,會在楊淑君受辱事件之後突然從記憶中跑出來?

那時我是個單純的學生,我排斥甚至鄙視政治。我深信國民黨的教育,盼望著什麼時候可以反攻大陸,將我的苦難的同胞解救出來。在當時的我眼裡,民進黨是應該關在監牢的叛亂份子,根本不應該在社會上存在。如果把當時的我直接降落到現在的台灣,我會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深藍。

但是,在國民黨的統治下,不管我藍得多藍,愛中國愛得多深,我的社會定位只能是『受害者』,只因為我不是特權階級。碰到不公不義的時候,我只能『忍辱吞下去』,正因為對特權階級來說,確保那個不公不義的特權階級的既得利益,遠比維護我這種小螞蟻的公義符合他們的利益。因此不管我什麼顏色,甚至不管我是不是關心政治,都將被犧牲掉。

更讓我痛心的是,那已經是發生在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

經過了這幾十年,同一個政黨,面對不公不義的受害者,為什麼還是一樣只會叫你吞下去?

而現在的執政黨還是人民用選票給予他們權力的。這樣下去是不是意味著,我們的子子孫孫都將面臨同樣的『只能含辱吞忍』的命運?

我的經歷跟楊淑君的受辱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而要是拿來跟那位勇敢的,自焚的劉伯煙老先生,還有大埔的喝農藥自殺的阿嬤來比,更是微不足道。

是的,你還記得他們嗎?國民黨這個特權階級重新掌權才不過兩年半,已經有民眾再也吞忍不下去。他們已經被逼到無奈的盡頭,不得不犧牲最寶貴的生命來對這個特權階層做無力但莊嚴的抗議。

那我的孩子呢?你的孩子呢?我們用選票替我們的後代選擇了只能吞忍的命運,是不是有那麼一天,你我的孩子會終於無法再吞忍下去,而必須選擇悲壯的方式來保有起碼的尊嚴呢?

2010/11/16

仇恨花園 - 郝龍斌大安公園造勢晚會


中研院政治科學研究所助理研究員 Nathan Batto,研究台灣選舉已經十幾年,曾經觀察過台灣無數的選舉造勢大會。上個禮拜五,他去大安公園觀察郝龍斌的造勢晚會,並把觀察印象寫在他的部落格 Frozen Garlic 裡。筆者在此大略轉述一下他的觀察。由於他的文章是用英文寫的,我這篇轉述等於是由現場的華語被轉到英文又轉回華文,因此用詞上必然跟現場的華語用詞有所差距,讀者不妨看看意思就好。

Nathan 說,郝龍斌的造勢讓他非常驚訝。他的整體印象是:郝龍斌到底還要不要選?

他以 1976 年美國總統大選,競選連任的福特總統與挑戰者卡特對壘為例。福特總統採取了被稱為『玫瑰花園』的戰術(rose garden strategy),也就是不到處競選,只呆在總統府照顧他的玫瑰花園。

他說,同樣的,郝龍斌『幾乎將所有的時間與能量用在花博的開幕上』,可以稱作『玫瑰戰術』,就像當年要競選連任的福特一樣。

可是,福特當年並沒有當選。事實上,據我所知,福特本人並沒有想當選的意願。

Nathan 接著提到,大安公園附近住有很多外省人(他用的詞是『mainlander』),向來是泛藍的鐵票區。1990 年代新黨發跡的時候,在這裡辦的一系列活動,總是有為數非常眾多,自動自發而且充滿熱情的群眾,那些群眾是他在台灣參與的政治活動中所見過的最激情最投入的參與者。因此,Nathan 對這次的活動也有同樣的期待。

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參加人數大概有 2000~2500人,而且看得出來其中可能至少有四分之三是被動員來的,因此不是跟往常一樣是附近居民的主動參與,也沒有以往群眾的熱情。雖然不見得很無聊,但卻對活動本身顯得意興闌珊。

第一個上台演講的是國民黨的立委洪秀柱。令人震驚的是,洪秀柱發表了一篇極端偏激的演講

她說,2000年我們丟掉政權,非常痛苦。這帶給我們整整八年的仇恨。仇恨!然後我們很高興在 2008年贏回政權,但有些事情還是讓我們很不痛快。這兩年,我們非常不爽,大家都知道為什麼!但在昨天,我們的不爽終於稍微得到一點點疏解。雖然我們之中有很多人還是很不滿,認為處罰應該更重才對。但我想我們可以接受。

洪秀柱從頭到尾都沒有提到『陳水扁』的名字,但讀者應該都知道,『這兩年非常不滿』指的是馬政府沒有把陳水扁定罪,『一點點疏解』指的是陳水扁日前被判 12年,『應該更重才對』指的可能是某些人要把陳水扁處死才甘心(有人曾對陳水扁詛咒『死得很難看』)。

Nathan 接著提到,洪秀柱整個演講重複『恨』字好幾次,好確定大家都有聽到。可以說,整個演講就是一個鼓吹仇恨報復的演講。

這是讓人不解的地方。Nathan 提到一般參政者多會主張和諧:

【很多政治人物喜歡宣揚『愛』的觀念。我雖然到現在還是不知道這個『愛』是指什麼。但我卻非常肯定,沒有任何演講可以像洪秀柱這個演講一樣反愛反到這種程度。她訴求的不是(法律上的)處罰,而是苦毒的折磨。從她的言論你可以想像,如果把案子交到她手上,她很可能會(對陳水扁)施以中古世紀使用的酷刑,譬如說,活生生的剝皮、火燒、打斷骨頭等等,並認為這些酷刑都是正當合宜的。

Lots of politicians like to talk about “love.” I still don’t have any idea what love means, but I’m pretty sure that this speech was just about as far from love as you can get. She wanted pain, not simple punishment. You got the idea that if it were up to her, she might settle on some medieval torture (flaying the skin, burning flesh, breaking bones, all while the victim is still alive) as an appropriate sentence.

對於國民黨竟敢讓洪秀柱站到台上去傳達這種充滿仇恨的訊息,Nathan 感到異常震驚。

接下來郝龍斌跟馬英九都上台演講。根據 Nathan 的描述,馬英九講得中規中距,還算是像在替郝龍斌助選。但郝龍斌自己的演講則是亂七八糟,完全不成樣子。他的演講技巧奇差無比,根本不知道什麼時候該提高聲調來強調重點。

但是最大的問題在於:他的競選內容似乎主要是在抱怨說自己沒有受到肯定。他重複強調自己有在做事,但除了花博之外卻說不出到底做了什麼,因此對聽眾來說,聽起來好像他實際上沒有做什麼,只想用空洞的喊叫來掩飾說不出口的政績。

而且他的邏輯實在很糟糕。有一次提到民進黨蘇貞昌陣營攻擊花博。這次他倒是提供了實際例子 - 說他把錢浪費在某些蔬菜上。他對這些“浪費金錢”的指控提出這樣的理由來反駁:蘇貞昌陣營忘了,花博不是他的或台北市的花博,而是所有台灣人的花博!

所以這樣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漫天開價,亂花人民的血汗錢了?

這就是國民黨台北市市長郝龍斌的邏輯。

此外,他過度吹捧了花博的身價,而對真正與民生習習相關的問題卻避而不談。高漲的房價、坑洞的路面、混亂的交通等等,這些人民的切身之痛,會因為一個花博而減輕絲毫嗎?更別說,這個花博是在極度浪費人民血汗錢,而且充滿貪腐弊案的情況下辦出來的。郝龍斌試圖用這樣一個浮華不實的花園來麻痺人民的痛苦,到底能夠感動多少人呢?

其他的細節我就不再多談。台灣這十幾年的民主之路走來艱辛,民眾在藍綠對抗中搖擺顛頗,早已經厭倦了極端的社會對立。而以往常被國民黨貼上對立標籤的民進黨,早已經在新的領導階層帶領下,經過嚴肅的內部辯論與反省,漸漸地走出對抗的陰影,開始以和諧合作來號召民眾。

相反的,喜歡指責對手製造對立的國民黨高層,已經執政兩年半了,卻只會緊緊咬住前總統陳水扁的影子不放,每逢選舉一到就操作扁案來對支持者灌輸仇恨的種子。自己黨內貪污腐敗治國無能,但舉一國之力來散播仇恨製造對立,卻是很在行。這種『以暴戾之氣治國,以仇恨報復競選』的方式,看在當初寄望國民黨能帶來和諧社會而投票支持他們的選民眼裡,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自己反而成為社會暴戾之氣的幫手而感到極端的諷刺?


Update.1: 雖然此文內容絕大部分根據 Nathan 的文章,但並非該文的“翻譯”。照翻的地方有用引號標出來。 Nathan 在他的部落格說明他嚴守中立,不會替任何政黨宣傳的立場。如果讀者看了我這篇文章而有那樣的感覺,那是筆者的責任,不是 Nathan 的。Nathan 的部落格累積了相當多有關台灣選舉的客觀分析,建議讀者多多參考。

Update.2: 第二天同一地點,蘇貞昌辦了一個 OPEN TAIPEI 城市夢想音樂會,傳達的訊息是愛,和諧,與夢想。





2010/11/14

馬政府指示:以後中國人來訪,原本沒有國旗的地方禁止出現國旗


選舉只剩兩個禮拜,陸委會花錢拍了一個愛國旗的廣告 [1],針對中國人受邀來台時,某些台灣單位出現侮辱國旗的自我作踐行為(譬如說,2007年9月11日在台北舉行的亞洲杯女子足球賽,北市府禁止民眾帶國旗進入會場;2008年底中國人陳雲林來訪時,台北市警察竟然強行沒收在街頭拿國旗的民眾手中的國旗甚至逮捕民眾等等不勝枚舉),強調馬政府一貫的政策是不會主動拆旗。

陸委會主委賴幸媛在記者會上[2]這麼說:

『雖然這(愛國旗?)是政府三令五申的政策,可是還是有很多的團體或機關或學校不夠清楚。』

所以賴幸媛說政府要『提醒』台灣人有關馬政府愛國旗的政策,『將來就不要有這些很不合時宜也很不妥當的一些處置。』

賴幸媛接著昭告了馬政府的新指示:

『不管江陳會或任何的會議,政府的政策就是 -- 國.旗.原.本.在.哪.裡,就.在.哪.裡!

非常有創意的造句,聽起來好像是針對那些在中國人來訪時主動拆掉國旗的單位所下的命令,馬政府好像很委屈又很愛國,不是嗎?

可是,面對中國人時會侮辱自己國旗的,好像都跟馬英九有關吧?那些會自己主動把國旗藏起來去舔共的,好像都是認同馬英九的親中人士吧?

事實上,前面提到的2007年北市府的禁旗事件,不正是當時的市長馬英九帶頭下指示的嗎?

要不是馬英九當年以首都市長之尊,堅決地帶領台灣走入『禁旗時代』,接下來這幾年,大大小小自我閹割的禁旗事件,恐怕都不會發生吧?

而他手下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行政院長吳敦義,日前恐怕也不敢在立法院怒指開南大學學生在中國隊伍出現的地方插國旗的舉動是『故意拿國旗來引起紛爭』吧?

政論家林保華 [3] 說:

『現在在中國人面前搬走國旗的,都是邀請中國客人來台灣的國民黨人,而不是台灣的民眾。因此做廣告完全沒有必要,只要馬主席給黨內一個訓示,學老共那樣,誰這樣做就是違反黨紀,對他們“雙規”就可以了,何必浪費納稅人的金錢呢?』

既然馬英九是打開禁旗風氣的禁旗王,之後跟進的又是他手下的人,陸委會這個廣告片,看起來像是 做賊喊抓賊。難不成馬政府在選前突然痛改前非?

台灣人如果這樣認為,恐怕是太小看馬政府的欺世盜名的功力與用心了。

首先,『國旗原本在哪裡就在哪裡』,並沒有說『原本』是多久。如果我明天要去函邀請中國人在一個月後來訪,今天晚上就先去把國旗撤掉,這樣不管邀請時或中國人到達時,國旗都“原本不在那裡”啊!

所以,只要先拆旗再去邀請,甚至於只要在中國人到達之前多早幾天先拆旗,就完全符合這指示。所以這個指示對那些會撤國旗的單位來講跟放屁沒兩樣,根本不具任何效力,充其量也不過三令五申變成四令六申罷了。

但馬政府的用心重點恐怕不只是『做做樣子』。既然說『國旗原本在哪裡就在哪裡』,那想想,馬英九當年下令禁旗的亞洲杯女子足球賽,被馬英九禁止的看台上那些國旗,是“原本”就在看台上的嗎?

不是。國旗是民眾帶去的。

陳雲林來台時,警察在街上公然沒收國旗,想想看,台北街道上“原本”有國旗嗎?

沒有。國旗是民眾帶去的。

中國籃球隊來開南大學比賽,開南學生在賽程中某一天在校園中插滿國旗,因此氣走中國隊。請問,校園裡“原本”就插滿國旗嗎?

沒有。國旗是學生插上的。

這些之前因為國旗而被馬政府禁止、沒收、批判的事例,都是『當初原本沒國旗,中國人來時國人拿國旗出來』的例子。賴幸媛故意在記者會上講『還是有很多的團體或機關或學校不夠清楚』,誤導國人去相信這道新政策是針對那些機關學校。但如前所言,這種指令對他們根本是做做樣子而已。

賴幸媛在記者會中明白指出,政府之所以會下這道新指令,主要正是因為開南大學的學生插旗事件。可是該事件並沒有任何機關學校在中國人面前拆旗啊!有的是愛國學生『在原本沒有國旗的地方』插旗,不是嗎?

而政府竟然因為這個事件,特別訂出一條新政策來。由此可見,馬政府所謂的『國旗原本在哪裡就在哪裡』的新政策,真正的對象應該是那些膽敢違背聖上旨意,在原本沒有國旗的地方拿國旗的人民啊!

這道新政策的目的,顯然是要針對這些人訂定一個制裁的根據:


也就是說,在這之前,馬政府只是在事後對政府單位自己沒收國旗的行為口頭上提出種種藉口來合理化,現在竟更進一步,明目張膽地用行政命令將公家單位未來可能發生的禁旗行為整個『制度化』。以後台灣各機關學校,只要拿著馬政府這道聖旨,以『上級命令』就可以禁止或逮捕在中國人面前拿國旗的國人,不必再多做什麼解釋了。

馬政府這樣做,恐怕是為了陳雲林在今年底的再度來訪,把馬屁早早地先拍好,告訴陳雲林說,馬政府已經下令:在他來訪的時候,全台灣禁止移動國旗,所有的國旗都會乖乖地呆在他們“原本”呆的地方,絕不會跑出來驚擾到他的聖駕。

問題是,現在正是五都大選的緊要關頭啊!馬政府竟敢在這時候公然花納稅錢做廣告對中國交心,難道不怕國人用選票制裁嗎?

難道這個公然輸誠的動作背後有什麼利益交換,而國民黨從這個交易所獲得的利益,將大到足以彌補因輸誠而流失的選票,讓馬政府膽敢這樣做?


[1] 陸委會「捍衛國家主權--國旗篇」宣導短片
http://www.youtube.com/watch?v=ltm_QN2nJNE

[2] 陸委會國旗廣告 綠批浪費錢-民視新聞
http://www.youtube.com/watch?v=S-ecCNYTi2s

[3] 國旗在哪裡就在哪裡?林保華
http://lingfengcomment.pixnet.net/blog/post/27534038